首先！这里充满了曹丕和司马懿，所以不喜欢的话请不要看这一篇。

七月四日我去了一趟洛阳，因为今年的那一天是阴历五月十七，曹丕可以算成在很多年前的那天死的。在洛阳的两天我过得非常非常顺利，立即决心把这一切与他联系起来。心里想着死去的人，所看到的就处处充满他的幻影。曹丕和司马懿让我在洛阳拥有过快乐的时光。

不在洛阳的时间里

今年十月份，我开始整理电脑里的文档，清扫一些过时的资料。有一个文件夹，它其实只有一篇word文档；这篇文档双击打开，也只有几行字……这是我22年才开始起头的2021年终总结。那一年“经过五次长江，去过一次洛阳（也是第一次），在大风天爬过首阳山，还可以在洛水边捡石头。这些可能是我一生中离他们最近的事情了。”

“今年我还记得他，多背了他的几首诗，但又忘掉了一些以前喜欢的。有时候，堂而皇之听到你们名字的时候，依然和三年前第一次听到时一样快乐。在这一整年里，我依然很爱你们，你们让我遇到了世界上很多奇迹。”

结果那之后再隔一年——就是今年——我又去洛阳了，这一次是晴天。曹丕去世的公历是六月二十九，那天我在考语音学，当晚因为复习还没睡好，就如此这般地过去了。他阴历忌日的前后是学生考试结束后返乡的小高峰，票稍微难买一些。我当时也刚结束一周的期末考试，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，所以抢到火车票之后精神格外亢奋，昂扬地上了一趟夜班硬座的火车。

第一次坐一整夜硬座，没做好准备，U型枕或者护颈什么的都没带；最难熬的是后半夜车厢很安静时有人大声打呼，非常洪亮，这个人恰好坐在我对面……经此一役，得到的道理是下次要记得带耳塞，但当时我调高音量听歌也不是特别有用。七个小时里我可能不时打了会儿瞌睡，大部分的时间都没睡着，有点艰苦，唉唉！

这班车按理早上四点多到洛阳，但应该是晚点了快一个小时，五点多我还在车上。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这件事，是因为五点时拍了许多天慢慢亮起来的照片。不久，光一片一片地在灰色的天空上透出来，像鱼鳞被刮去一样。最终，它变成一个更加狭长的裂口。这个时候，我看到在它下面是很大的风力发电机。

上回见到风力发电大风车，还是我第一次去首阳山的时候；于是打开地图软件一看，那里居然真的是首阳山。

日出之初，光必先及，我看到它的时候，就像有人滴滴答答给我发了一段摩斯电码。通过一系列的牵强附会、风马牛强行相及，世界上小小的奇迹，我又遇到了一个。

何事不随东洛水

云像水彩被划拉开那样变成阳光的时候车终于停了，早上五点二十八分车门打开，我正式踏上洛阳站站台。这是一个好站，它离洛浦公园非常非常近，我蹬着自行车就过去水边了。好喜欢在洛阳骑自行车啊！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，路上只有零星的人在买菜或晨跑。阳光非常明亮，一路过去像骑在金色的河流上，还是黑金的。

同样，我本来的计划是在洛浦公园看日出，因为火车晚点，来到洛浦公园时天已经大亮了。公园里意外地有挺多人，大部分是老年人在晨练，打打太极跑跑步。水边也有人用防水包和水桶占了位置，全是来钓鱼的，我当时有点震撼。

第一次来洛浦公园是一天中的下午，那天看到了一只很大的、白色的水鸟。这次早晨五点多到岸边，向左看的时候天空有灰色的云层和刺眼的太阳，向右看是蓝得非常明亮的晴天。一只黑鸟停在岸上点了一下，又飞快离开，略过远处的塔楼。我很少看到这么好看的天，难道是因为我真的很少这个点起？连带着岸边一丛一丛半人高的草都充满生机，阳光像露水一样在上面坠着。

到洛浦公园的例行公事是捡河边小石头带走。洛水边的石头在水边时颜色鲜丽，黄的蓝的红红的……把它们擦好了则变得粗糙一些。一般来说这些靠近水边的小石头，带起的沙是黑色的，容易蹭到指甲缝里。我只带了几张纸，不好挨个擦擦，直接把它们包在一起提溜走了。

我还捡了一根长树枝在岸边划拉：魂兮归来！这个点儿来这的人要么关注水要么关注鱼要么关注身体健康，让人很放松，在沙地上乱涂乱画也没人看我。它们估计很快就会被水卷进去了。洛水已经远远没有从前那样开阔，但天气晴朗，还是很好看。

洛阳博物馆

之后我去吃了，南关小碗牛肉汤！这家店和公园距离不远，牛肉汤上浮起的辣油很香，配的饼丝一块钱能买满满一塑料碗，我往汤里填了两次还没有泡完。这里盐要自己加，我加了三次……怎么回事，我真的口味太重了吗。总之这一顿吃得很幸福，早上就是要吃汤汤水水啊，我们北方真好！还喝了海碧，绿色玻璃瓶，水蜜桃味的，只要两块钱。

依然，本来计划天蒙蒙亮就来这里喝头汤，当然是又不成行，不过六七点的汤依然有滋味。

这样以后，同样蹬自行车一路骑到洛阳博物馆，离开馆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，正好排队去了。排队的过程中拍了很多张门口高高的柱子，那个上面有小龙顶球。

七月，洛阳博物馆开放了许多展览！考·古：汉魏洛阳城遗址考古六十年图片展讲了一点洛阳宫，文帝黄初元年冬十二月初营，二年筑陵云台，三年穿灵芝池，五年穿天渊池，七年筑九华台。展览主要的内容应当是有关北魏时期遗址的发掘，有一些太极殿的图片，看上去比我想象得更大一点。有关它的勘察发掘工作差不多进行了三年，或更长时间。

洛阳城遗址的俯瞰图也很好看，从铜驼街、阖闾门到太极殿，十分笔直的一条路，可以想见它当时严肃的样子。可惜这次依然没抽出时间去实地看看，下次一定。

“其宁惟永”北魏洛阳永宁寺特展，著名的泥塑佛面被移过去了，比它单独摆在珍宝馆更好看……旁边展柜我记得是其他塑像残片，残缺的耳朵、服装立像、剩下四根指头的手势。我很喜欢这一块，纹路像山，凝而不滞的动态像云，而它勾画的是一件轻盈的衣服；这件衣服又是用石头雕刻而成的。立像残片的姿态行云流水，确实是褒衣博带，翩若惊鸿。

特展的主体是永宁寺，我觉得布置得很好，像我这样对它只有浮光掠影印象的人都看得很愉快。左右两侧有一些浮雕残像和带伤的佛头，后面的墙上图文并茂来介绍永宁寺，先写发掘时间，再放现场图片，最下列竖排文字从右到左，引《洛阳伽蓝记》。“南门楼三重，通三阁道，去地二十丈，形制似今端门。图以云气，画彩仙灵，绮钱青锁，辉赫丽华。拱门有四力士，四狮子。饰以金银，加之珠玉，庄严焕炳，世所未闻。”配的是发掘木塔塔基时的全景。至于展览的佛头，虽然有所残缺，但看眉骨、唇形，觉得很温厚。眼型细而上挑，看起来要笑的样子。

墙上还放着古籍的复印件。一看，正好翻到的是我很喜欢（也是为数不多我看过）的一段：

浮图有九级，角角皆悬金铎，合上下有一百三十铎。浮图有四面，面有三户六窗，并皆朱漆。扉上有五行金铃，合有五千四百枚。复有金环铺首，殚土木之功，穷造形之巧，佛事精妙，不可思议。绣柱金铺，骇人心目。至于高风永夜，宝铎和鸣，铿锵之声，闻及十馀里。”

展览介绍里写，永宁寺塔基遗址被龚崧林误称为汉质帝静陵，给它在南侧立碑……又见面了，上次见龚老师还是在青菜冢给人家立碑叫高原陵……

最后，还看到了里坊推测复原图。最下是洛水伊水，铜驼大街在图的中轴，图里包括辟雍、太学、白马寺。我坐城际公交路过白马寺的时候，觉得从那一站下，走到汉魏洛阳城遗址都好远好远，这么一想，它真的好大啊……按复原图指示，沿着铜驼大街朝内城的方向一直向北，就能到邙山。

再去珍宝馆。我又来拍白玉杯，真的特别特别好看，打光照得杯口有一圈亮白的玉色。说起来海胆送我的手链也是和田玉珠串起来的，又给我蹭到了。当时人不是很多，翻出来本子想画一下留个纪念，手抖抖地一直在给杯口加高，试不出这种比例。按展柜的斜方侧着拍，能拍到它在后面映出一个清晰的影子，遥相呼应，非常美丽。我在洛博流连忘返，知识没怎么学到，但跑了三层楼集章。章上的白玉杯果然比我画的要好看很多，心满意足地盖了三回，一戳一个正中央。“白画骑羊儿一”、血珀骑羊俑也好看，小小的一个被托起来，能看到羊和儿童头上被勾出来毛发的痕迹。旁边的介绍写出土于西朱村曹魏大墓，我记得是曹淑的墓。其他的是唐三彩……对不起……我真的一点也不懂，就是好好看啊。

古墓博物馆

其实我洛博逛得很快，因为和弦弦约好了在古墓博物馆见面！我和弦弦认识快五年了，一个在南京一个在北京，结果一个坐火车一个坐飞机，第一次碰面就在洛阳。弦弦戴葡萄耳坠，像云一样一下出现在我面前，特别美丽！古墓博物馆和洛阳博物馆适合挨着逛，展板开头介绍西朱村曹魏大墓，后面就是一个大大的“曹淑”，这回我真记住了……展板上写，西朱村这座是高等级的曹魏大墓。“经考证，墓主人是魏明帝曹叡的爱女平原懿公主曹淑和甄璜的合葬墓，曹淑于太和六年（公元232年）夭折后与甄皇后逝去的从孙甄璜合葬。”写到这里又去查了资料，银鸠车、骑羊儿，“年五岁有鸠车之乐，七岁有竹马之欢。”

高平陵似乎就在这旁边。

展板上还列出了金村出土的文物，有些龙形玉饰光看图片就能看出来它的工巧，更繁丽于白玉杯。旁边就是曹魏帝陵介绍，“曹魏改制称帝都洛46年，历五帝，陵墓均在洛阳，其中魏文帝曹丕葬首阳山。”下边首位列出正始八年墓，右边放了一张大大的白玉杯，介绍说它筒身直腹，圆型高足，通体光素洁白无纹，守拙抱朴。说得真好，我就在这里快乐地摘抄。

众所周知，古墓博物馆里可以真的看墓；我不知道的是原来这些墓里就有正始八年墓。按介绍讲，它的形制是横穴多室墓，矮身钻进里面可以看到里面剩余的陶器。这里墓群横跨的时间很长，越往后走，墓的壁画绘制、窗户图案都越加精美，砖上都雕了瓶插牡丹、莲花蔓草。但我走马观花，和弦弦两个人一路感叹那边窗户雕得好看、这个墓顶砌得规整；这个陪葬品有意思，可惜我推不搞这一套。因为集章的缘故，又花钱买了两套盖章专用的卡片。结果我一路上越走越困，到后面盖章机大多是弦弦帮我发现的。下次再来古墓博物馆，我决定精神养足，留心一些，（多记点简介抄上来）。

喜欢曹丕的人来逛古墓博物馆也会很快乐。进门时抬头就有一块电子大屏，很大的一个圈盖在邙山上，写“文帝首阳陵”；中间有一段休息的空间，墙面上贴着《文帝纪》：“夫葬也者，藏也，欲人之不得见也。……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，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。”曹丕死后，找不到人，找不到墓，更无所谓随葬物品。关于他的文字还在这里，一千年不被磨损。光明照耀，俨然如新；俄然雾起，遂隐入世界中去了。

是我推葬北邙山

走出古墓博物馆时我已经困得两只眼睛只能睁开一边，被弦弦拖上出租车，一路睡到了偃师。到宾馆后点了两杯古茗的芝士葡萄，收拾好东西又缓过来了。有了上次的经验，这回打出租直接到首阳山森林公园的西门，下车就能掏出明信片跟门口对上景。虽然当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，但阳光依然很亮，蓝天澄澈。又因为时间不早，天气不热，非常适合上山。

隔了两年，西门的绿化比之前来时好了许多；也可能是夏天的原因，草木葱茏，一层叠着一层。进到西门，顺着修好的路闷头向上走，侧身一看，周围的山果然都比这座要矮，能够一直望见远处的发电厂。这时日头西斜，风力发电机排列到很远的山上，扇叶慢慢转着。而所有植物都朝着太阳那边轻轻抖动，叶片上一点一点的金光。邙山绿得旺盛，看不到一点黄土的迹象。丘墟不食之地，漫山遍野长出柏树、青草。再往远看，日头西落，但并不暗淡，光芒模糊了一些，像轻幔从地平线掀起一角，要盖过来。

今坟古坟无定主，按照旅行攻略，我和弦弦依然走土路到舜帝庙旁边的小亭子歇去了。亭子原本大概是因为伯夷叔齐修建的，那里视野很好，环着绕了一圈，三面都能看到山脚的风景。偃师这里的房子起高的少，我喜欢沿来时路的方向看，没有建筑，只是浅浅的丘陵，被距离一抹更像平原。近处浓绿，远处边角就暗起来，变得有些虚了。

首阳山西门这边开发痕迹不重，景色和谐，山上像是只有草木枯荣；水瞬息万变，更替不留痕迹，但河流恒常。二者相对来讲都比寻常事物不朽。先去洛浦公园、再来首阳山，最喜欢这两个地方，是因为它们可能许多年来显得变化不大，他以前也见到过。或者以前这里更加荒凉，他也上来，四面一望，昔日内城可以尽收眼底。

现在全部都了无痕迹。全是猜测、全是构想，而死人如花隔云端，全部看不真切。想到这里，觉得一切只是虚空。

但天气晴好，日出先照，没人能不喜欢首阳山。

他死以后，丧葬按生前所言置办，他觉得哪里最好、对哪里最满意，这回就能躺到那去。所有山啊河啊的，都被笼罩在一个人的灭顶之灾中。然后山该怎么长怎么长，河该怎么流怎么流。

网上有人说找到了首阳陵更具体的位置，看视频和图片，说在油菜花田旁边，大概是一道竖开的深口，另一侧已经层层压下来坍塌了。我没有试着去找，主要是自己懒，觉得即使走对路，附近都是构树，也很不方便。加上《营寿陵诏》，就更顺水推舟。能感觉出来哪里是南麓，已经很了不起了，不必深究！

那我来干什么的呢。我背了一书包的谷子拍照。首阳山，是我的，谷美……

又是因为有弦弦，我才敢走到南门的那条下山路，走了四十分钟！路过几个大风车，发出呜呜的声音，有一点吓人。但没有关系，弦弦一路上和我手拉手放歌听，我好幸福……往下绕的过程中，能看到类似盗洞一样的洞口，并不确定是不是。山的缓坡处，常常有土堆或者黑色的矮矮的石碑，日期都是上世纪的。天色愈暗，抬头已经看不到首阳山峰，暮色四合，就像那种会打开唱歌的莲花蜡烛，一瓣一瓣再闭合回去。到南门口时回头最后看看，一颗白星挂在大风车的边上。

走马观花

第二天倒是过得非常散漫。值得一说的是中午在偃师吃了首阳山邓记驴肉汤，惊为天人，是我这两天里最喜欢的一餐。十块钱一碗，可以加五块钱一份的驴白血。我看弦弦买的火烧饼脆脆的样子，也买了十块钱的驴肉火烧，好好吃……驴肉更加耐嚼，汤也很鲜，泡了烧饼吃正好合适。我离开洛阳后对这家店念念不忘，一直很想定那种景观蛋糕，做个首阳山，然后再把这个驴肉汤店的招牌加上（你等一下）。

送完弦弦上火车，我就一个人在洛阳城区走马观花地溜达。路过建安街，又路过邙山公墓的招牌，先是到丽景门转悠，跑了几家店铺盖章，镇捣蛋、慢递邮局之类的，其中有很好看的白玉杯和青龙白虎瓦当图。看到喜欢的明信片也买了几张，后来寄出去给朋友们了。一路逛下来，买到两个木质冰箱贴，分别画洛浦秋风和邙山远眺，山上面还有亭子。最后路过司马水席楼，已经想好点什么了，下次来我要吃牡丹燕菜和连汤肉片！

在洛阳城区坐公交车体验良好，因为路过很多景点。往龙门石窟走的去程，依次路过明堂天堂、应天门、洛阳城国家遗址公园、隋唐洛阳城遗址公园。好大的一个应天门，我悄悄拿手机拍，旁边坐的老爷爷气定神闲地看着它。真的到龙门石窟时，天又黑了，已经不能再入场，我只好到商品街转悠。一转悠又开始盖章，三十多个依次排开，我挑喜欢的盖，盖得纸上层层叠叠的。这些需要消费，我买了四神图的金属冰箱贴，也喜欢。

再坐公交转回来，明堂、天堂、应天门都亮起灯光，处处围着人，显得辉煌而繁华。街边路灯是牡丹形状，也开起来了。连九龙鼎都是打了灯光，颜色交替变换。两次来洛阳，都没有到这些地方玩，再来的时候想去一下。

晚饭我吃了十梨香，记得羊肉炕馍只要十五；又去买了顾记肉合，昨天在偃师的时候就一气把猪头肉的、牛肉的都吃过了，第二天想再带点回去。洛阳的食物就是格外对我胃口，肉合的饼薄而硬，里面夹凉拌肉、黄瓜丝，再要点辣椒，六块钱能买到大大一个。在夜车上捧着吃，要用两只手拿住。吃完的时候已经车过了郑州。

当时弦弦也没有睡。弦弦说，我在火车上听洛阳夜雨。我伸手抚你眉上寒霜，无言空相觑；暗火下掌心，错乱纹理。我又想起他们各自的生与死，中心藏之，何日忘之。

二公子们，保佑我逢凶化吉，无成有终。

改日看

在曲曲持续不断地鼓励下，我终于写完四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了，谢谢曲曲！幸好当时留了许多照片，我对着相册打字删删改改。一路翻下来，洛水连着的天那么蓝，首阳山草木摇动，遍野浓绿，值得一去再去。

第二个感想是平时摸鱼写一句两句的嘟嘟挺好，夏天写的东西都被我扔进来这里了！

第三个感想就是原来我还能写，我已经四年没有写了；原来我还喜欢他们。我的人生是一段段的我真喜欢我CP啊，我早该明白。